第六章 夏虫语冰-《孤葵向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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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道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语气扬起:“所以是改命,改命呐!”他直起身,转头看着青羊山上的道观,一脸魔楞的怪笑。

    少年捏着拳头、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

    “又有问卦人来了。”余生眯了眯眼。

    青羊土坡下一个外地来的小娘子正向这边踌躇的左右张望,似乎犹豫着也想算上一卦。道人在念安背上翻手一推,少年便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出去三四十步。

    “走过路过,可千万莫要错过喽,算个祸福,求个心安。”

    “民女,还……”那小娘子看着这年轻俊朗的道长脸色微微泛红。

    “那就求个姻缘吧。”道人三两步走过去伸手拉住了那小娘子带个奶白坠子的皓腕。

    ……

    ……

    自此以后,念安每日在城北将居士楼的槽水处理完后,都会瞒着秋秋走上小半个时辰来到渭河石滩寻找那种绿色的鹅卵石。

    这东西很是稀缺,头一两次念安几乎每日得找到城门快要打梆子才能在湍急的河水下摸到极小的一两颗。好在道人似乎对这石头的大小也不挑剔,每次在念安找回鹅卵石后,道长还会高兴得伸手在少年的眉心点上一点。

    如果余道长言明念安活不过十八,算今年头一件的怪事的话。五月二十,他和秋秋又碰上了另一件怪事。

    常年在北城门一代乞讨的那个怪老头儿,这一日公鸡都还没啼鸣就来到了秋秋家的门前不停得拍打那稍显破旧的木门。

    木门咿咿呀呀的不断呻吟,让人担心它是否能撑住那老汉失心疯般的掌击。于是秋秋只得披好衣物出来帮老人打开了院门。没过多久,念安也从自家院里走出,过来帮着查看。

    穿着脏兮兮白袍的老汉儿披头散发,他脸上的花白胡子几乎将他整张脸都遮住了。见秋秋帮他开了门,老汉索性就席地坐了下来。

    秋秋很有耐心得蹲下身,问这老人是不是饿了。这老汉看了下念安,又瞟了眼秋秋,嘴里冒出些胡言乱语的怪话。

    “汝未看花时,花与汝,同心寂。”

    “若此,花,定在汝心外。”

    秋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能听懂。

    可那老人依然不停,说的话也愈发离谱了,什么醉者生,醒者死。什么水吃人,火吃人,人吃人,天地要吃人。

    少女皱着眉眼回头和念安对视了眼,一脸苦笑。

    打念安和秋秋记事起,这老人就经常在城北晃荡,每日提着壶不知哪里来的烧酒,四处和人说他那些胡话。人们问他来意,他就只是胡闹。

    一开始巡夜的士兵或者衙役还会将老人拷起来审上一审,甚至有心狠的会把这老人第二天送到城外的小树林里。

    可不管送多远这疯疯癫癫的老人都会回来,而且每回手里还会提一壶上好的香酒。

    这么重复了几次后,见这老人也只是乱语并不伤人,大伙儿便也就由着他去了。

    后来有一次这老人于北城门口居然冲撞了常家四公子常秋实的坐骑,害的四公子差点跌下马来。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老头要吃大亏之时,那常公子却学着古士的模样帮老人整理好衣衫,又带他去附近的酒家用了一餐。此事后,常公子居然还专门吩咐下去让人莫要伤了这怪老头儿。

    至此以后,常公子平易亲民的美名便和任南华公子的高尚仁德在百姓间同样流传开来了。

    于是,老人活的更加滋润了。

    有此番因果,念安和秋秋对老人的乱语并不心奇,奇怪的是今日这老人似乎就缠在秋秋家门前不愿再离去了。

    秋秋打定这老人想要吃食,起身去里屋把昨夜剩的些饭菜热了热给老人端出来。

    老者高兴的拍了拍手,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端起碗坐在地上大快朵颐。他吃完后油渍更是在那花白胡子上沾的到处都是,秋秋又把头发拨到身后,耐心得用布帮老人一点一点的将油污擦了干净。

    坐在地上的老乞丐很是受用,心满意足得打了个饱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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