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的名字(上)-《孤葵向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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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安站在原地一直等到柴门那边的人轻轻走回了屋里,才转身踱进了自己家门。天地间万籁俱静,少年似乎是有心事,一动不动得躺倒在了木板床上还顺势把头也埋进了床上的那蓝色格子被褥里。

    明个儿是四月二十一。

    两年,今日,恍若隔世。

    母亲斜靠在躺椅上、面朝旧井,却再也没睁开过眼。

    郎中说那是谁也没见过的怪病,小镇人说他是克死父母的灾星。

    念安其实并不在意被说成半人半妖的怪胎,因为打他记事起是这么被叫的,大概是理所当然吧。

    说他是克死父母的灾星,他不想争辩什么。

    使出全身力气将头埋进黑暗中便好。。

    少年这会儿抬手轻轻捶了捶床板,缓缓从底下掏出一个沾灰的木盒,吹了吹才翻开,里面赫然躺着几十个铜板和一点碎银。念安一股脑把碎银都拿出来揣进了怀里,小心翼翼关好盖子,把木盒重新放了回去。

    他寻思着明天去找城南青羊山摆摊的道长求些福纸。

    ……

    少年在想心事,少女在端鱼汤,她走到两个院子间那道柴门前有规律的敲了三下。

    听到柴扉的门响,念安用手抹了把脸,赶紧出来查看。一碗插着木勺的鱼汤和一小抔碎银就俏生生立在那里。那碎银,甚至,比他刚放进怀里的还要多。少年嘴角咧了咧,似乎是怕被人看到,把头埋了下去,轻轻过去也敲了三下柴门,这是表示感谢,是他和隔壁那位的约定。

    天色将黑,月亮挂的很高,念安悄悄抬头往隔壁院子砍去,只能瞅到一个隐隐绰绰的忙碌剪影。

    那头的主人叫王秋秋,也是个不幸的姑娘。

    十三年前西北闹起饥荒,朝廷自顾不暇,一群暴民裹挟至曲白,拥进北城一片,秋秋的父母都是那时走的。因此,秋秋从小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小时每到夏夜下雨刮风,念安的母亲还会把隔壁的小家伙接过来住上一阵。

    不过秋秋在曲白其实还有个舅舅,那是个在曲白北城蒙学教幼儿念书的先生。虽然被舅妈管的紧,不过打小,舅舅每年还是会从几个儿子口中匀些吃食过来接济接济这失了父母的外甥女。秋秋七八岁时,样貌逐渐张开了,被舅妈拉着接过去住了几年,听说还教了她些大户人家姑娘才学的礼仪。

    好景不长,大抵是因为舅妈早年就盘算好的那门说媒吧,秋秋终于和舅妈翻脸了。

    去年,小姑娘被掴了两掌,从城北一个人又搬回了老宅。

    今年,念安的木盒开始攒钱。

    他自己也说不好为什么,不过总归是要给将来留一些的。所以,除了那些拿去城北找道长求福纸和纸钱的碎银外,念安把辛苦攒下的铜板都留了下来。他这样无依无靠的孤儿赚钱并不容易。更何况小镇大多数人都认为他克死了父母,还间接害的周围一圈邻居都走了背运。

    少年其实待人接物很和善,从小母亲教的礼数他也总能记在心里,街坊邻居虽然敬而远之,同龄孩子更是恶言相向,甚至偷偷推搡,念安也都依旧笑语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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