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铁骨金心问贪狼 第五十一回 保社稷太子魂丧-《白马辞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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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如此,安怀王便差人在马车与乌蓬船上都暗暗做了手脚,故意制造出意外身亡的假象,唯有一个全家意外身亡的结局,才能成功骗过狄挽凤,叫他真正放松警惕,不再注意那消失的姜遇鹤。从而保住原太子殿下的嫡系血脉。倘若真等回到了封地,必然会终日被狄挽凤的细作监视,到那时再鱼目混珠,瞒天过海,便是难如登天。

    “本王无力惩治奸佞之臣,亦无法叫先帝看清他们。只得演了一辈子庸人,也做了一辈子庸人。唯有如此,才能骗过那些时时刻刻注视着本王,将本王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人,才能从狄挽凤的魔爪下逃脱,侥幸留下一条性命!望苍天佑我大姜国祚长存,待河清海晏之时,便是我瞑目之日,哈哈哈......”

    安怀王站在船头,张开双臂,仰天大笑,任风雪撞了满怀,也不闪躲。

    一直凝望着安怀王背影的锦帆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纵然是那八尺高,铁铮铮的汉子,此刻也洒下两把清泪,转过身去,隐没在黑暗之中。

    忽从船舱内传出几声急促的惊叫,随后便是慌张无措的侍从尽皆冲出,手忙脚乱的扑倒在安怀王身前,颤颤巍巍的指着舱内,惊恐的齐声叫嚷道:“王爷!大事不好了......这船,这船它漏了......过不了多久,这船便会沉入江底,请王爷速速离开!”

    但这一切尽在安怀王掌握之中,他非但毫不慌乱,反倒抚掌大笑起来,笑得众人毛骨悚然,满头雾水,皆以为安怀王因失去储君之位太过心痛,以致于得了失心病,一时癫狂,方才如此。无奈只得回身冲进舱内,欲图堵住那人为凿开的缺口,却无济于事。

    很快船舱内便溢满了冰冷的江水,船身也在下沉,吃水越来越深。那立在船头的安怀王面无表情的挺直身子,解下那单薄却稍显累赘的斗篷,松开手,那斗篷只被凄风一卷,便跌跌撞撞的落在水中,又被那白浪扯住,浸入江底。

    安怀王极其郑重的整理好有些褶皱的衣衫锦袍,好似在为自己整理遗容一般小心,待诸事皆毕,又正了正帽冠,抖了抖衣袖,竟转身拱手朝那黑暗之中闪烁的一对眼眸躬身行礼,屈尊至此,拜了又拜,十分恭敬。

    再度抬头之时,原先面无表情的安怀王已是泪流满面,颤动的双唇轻动,吐出一句话来:“拜托你了......”话音刚落,安怀王便转身背对着那涛涛江水,合上双眼,向后一仰。但见一身影坠下船头,溅起白浪如花,融进飞雪蒹葭,消逝在那洒满月色的深渊之中,不见了踪影。

    正巧那舱中钻出一浑身湿透的侍从,撞见那安怀王落水之景,惊的丢下手中毡布,跌坐在地,目瞪口呆,六神无主。待他回过神来,才扯开嗓子朝舱内高声喊道:“快,快来人呐——王爷他,王爷——”众人闻声慌忙出来查看,果真寻不见那安怀王的身影,有几个水性好的侍从当即纵身跃入水中搜寻,其余人也只得在船头忙成一团。包括那狄挽凤派来的细作。

    但正因如此,锦帆才有时机,将那半大不小的姜遇鹤紧紧缚在身后,取下镰刀,叼在口中,绕到船尾,趁无人发现其踪迹,便一头钻入那分开的白浪之中,弓着背将小王爷托出水面,自己则隐匿在水波之下,宛如一条灵活的剑鱼,劈波斩浪,朝着那已然在浪花中打旋儿的乌篷船的反方向游去,消逝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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