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的暴雨中彻底停滞,又仿佛被无限拉长。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黑色的伞面上,沿着伞骨边缘倾泻而下,在她和他之间形成一道朦胧晃动的水帘。 雨水模糊了夏夏的视线,世界在泪水和雨水中扭曲变形,只剩下头顶这一方短暂的由他撑起的安全空间,和那双穿透雨幕,深沉得看不清情绪的眸子。 “津年哥……”夏夏喃喃地吐出这个称呼,混合着剧烈的抽噎,被巨大的雨声吞没大半,更像是一声气若游丝的呜咽。 委屈无助,还有一丝猝不及防被撞破狼狈的难堪,所有情绪在她惨白的脸上交织,泪水更是汹涌,和冰凉的雨水混在一起,冲刷着她的面颊。 蒋津年撑着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瘫坐雨水里,浑身湿透,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轮廓。 头发一缕缕黏在额头和脸颊,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手肘和膝盖处擦破的伤口在泥水中隐隐泛红。 那双总是带着怯懦悲伤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助的依赖,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仿佛他是这冰冷暴雨世界里唯一的光源。 他撑着伞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冬冬惨死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孩子最后气若游丝的恳求言犹在耳。 而眼前这个女孩,是冬冬用生命换来的,他承诺要照顾的姐姐,此刻却如此狼狈凄惨地倒在雨地里。 愧疚感不受控的慢慢缠绕上心脏,带来一阵沉闷的钝痛。 暴雨如注,街道空旷,只有他的车停在路边,车灯刺破雨幕。 他的视线落回夏夏脸上,她的崩溃和脆弱看起来真实得不似作伪。 膝盖和手肘的擦伤,湿透后冷得不停发抖的身体,还有那几乎要淹没在雨声里的绝望到极致的哭声。 “能自己走吗?”蒋津年开口,声音穿透雨声,平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 夏夏似乎被他冷静的声音拉回了一点神智,她怔怔地看着他,然后依言尝试动了一下摔痛的脚踝和膝盖。 “嘶——”钻心的疼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再次失衡,眼看又要歪倒。 她慌忙用手撑住湿滑的地面,仰起头,对着蒋津年,极其艰难地摇了摇头,泪水流得更凶,声音带着哭腔:“不能,脚好痛……” 蒋津年沉默地注视着她。 雨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哗哗的声响充斥耳膜。 她单薄的身体在雨中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如纸,只有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还固执地望着他,里面盛满了卑微的祈求。 几秒钟的静默,在暴雨声中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蒋津年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那气息很快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弯下腰,动作沉稳而利落,一手仍稳稳撑着伞,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膝弯,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背,稍一用力,便将夏夏打横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腾空,落入一个坚实宽阔带着熟悉清冽气息的怀抱,夏夏惊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蒋津年胸前已被雨水打湿的军装外套。 布料湿冷,但布料之下传来的体温,却如同冰天雪地里陡然燃起的篝火,瞬间灼烫了她的皮肤,也烫得她心头狠狠一颤。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将脸轻轻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隔着湿透的衣物,她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能感受到他臂弯的力量和身体的温度,能闻到他身上独特男性气息的味道。 这味道,曾是她在那五年闭塞山村里,漫长而卑微的仰望中,最熟悉也最遥不可及的安全感来源。 此刻,却如此真实地笼罩着她。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情绪似乎都找到了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她贪婪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仿佛这样就能汲取更多温暖,就能短暂地逃离外面那个冰冷可怕的世界。 蒋津年身体微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女孩的依赖和靠近,那份全然托付的姿态,带着湿冷的寒气和她身上淡淡的、被雨水冲刷过的气息,一起侵袭而来。 他没有低头看她,只是迈开步伐,抱着她,步伐沉稳地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 雨伞大半倾向她,他自己的肩背很快被雨水打湿,军装颜色深了一块。 但他似乎毫不在意,脚步没有丝毫慌乱。 走到车边,他单手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小心地将夏夏放了进去。 座椅干燥温暖,与外面的冰冷潮湿形成鲜明对比。 夏夏蜷缩在座位上,湿透的衣服立刻将座椅浸湿了一片。 蒋津年收回手,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上车。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