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凰权烬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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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室死寂中,西次间竹帘忽地掀起。

    “好热闹。”一道清冷男声破开僵局。

    清梧瞳孔微缩——云山锦裁就的竹青长袍,袖口暗绣龙纹,正是昨日窥见的那抹衣角。男人半张脸隐在斗笠下,腰间玉佩却露出半截“萧”字篆刻,茶香混着血腥气从他指节渗入空气。

    “这位是九王爷引荐的茶商萧先生。”王氏急声打断,额角渗出冷汗,“今日来查验贡茶账目……”

    “萧某冒昧。”男人径自坐到清梧对面,斗笠边缘雨珠坠在她展开的账册上,“姑娘这手‘飞珠断账’的绝技,倒是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前朝户部尚书林大人,最擅以九章算术破贪腐案。”

    清梧腕间银镯铿然撞上算盘。

    “巧了,先母正是林氏外族女。”她五指疾拨,木珠在檀木框内撞出金石之音,“永隆三年四月,扬州盐税折银应为九万七千两,但沈府账上只出库六万两。”她指尖猛扣中央横梁,“剩下三万两,恰好是王夫人贴补娘家的数目——哦,忘了说,您表兄上月刚捐了个五品虚职?”

    萧执忽地轻笑出声。

    他摘了斗笠,烛火映出眉间一道旧疤,生生破了那张脸的矜贵气:“姑娘漏算了盐仓损耗。按《大周盐法》,每引可折损……”

    “半斤。”清梧截过话头,将血玉按在账册缺页处,“但扬州盐仓用的是前朝‘双底防潮仓’,损耗至多二两——需要我拆了西跨院墙砖,请萧先生验看当年筑仓的糯米灰浆吗?”

    更鼓声穿雨而来,王氏踉跄倒退两步,金镶玉护甲刮翻了茶盏。

    滚水泼向账册的刹那,清梧广袖翻卷,袖中金丝缠腕索绞住盏沿。青黛剑锋已抵在送茶丫鬟喉头——那丫头腕间露出一截靛蓝里衣,与寒山寺刺客的衣料如出一辙。

    “好戏。”萧执抚掌起身,云山锦袍摆扫过满地狼藉,“三日内,我要看到扬州盐仓十年内的交割文书。”这话却是对着王氏说的,“九王爷最恨人碰军饷——今春北疆大雪,盐税可是充作棉衣款的。”

    人散后,清梧推开北窗。

    陆离倒挂在檐角,抛来一枚带血的铜钥匙:“黑市盐枭身上搜到的,能开王氏密室第三道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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