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余巧巧倚着谷仓竹篾墙,指尖捻着焦黑的土块。前世农科院下乡时,渭北平原的秸秆还田术忽地浮上心头。 灰烬里掺着草木灰,最是养地。 “放恁娘的屁!”余多寿突然蹦起来,破草鞋踩得谷粒噼啪响,“谁家灶膛不冒烟?就你们金贵!”他梗着脖子指向西边坡地,“老赵头前日烧荒怎不见你们聒噪?” 窦保正烟袋锅子敲在磨盘上“铛铛”响:“赵家烧的是自家撂荒地!你倒好,麦茬连着邻田的豆秧子!”他从袖中抖出片焦糊的粗布,“这是从你家地头扒拉出来的,可是狗蛋娘缝补衣裳剩的边角料?” 柳氏脸色霎时惨白。那布头正是她拿狗蛋旧裤改的围腰,今早慌乱中竟落下了。 “赔钱!”张老汉颤巍巍举起三根手指,“少说赔三贯钱!” “要钱没有!”柳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狗蛋还躺着喝苦药汁子,你们这是要逼死老余家人啊——” 余巧巧望着满地打滚的妇人,忽然瞥见焦土里冒出的嫩芽。凑近细看,竟是几株灰灰菜从炭渣里钻出来,叶片油亮得反常。 “里正叔。”她弯腰捧起把黑土,“您看这灰烬,细得像面粉,掺着草木灰最是肥田。若是种上荞麦......” “巧丫头说得轻巧!”余大爷杵着枣木拐杖咳嗽,“等荞麦抽穗,西北风早把土刮没了!” 窦保正眯眼打量着黑黢黢的田地。夕阳余晖里,焦土泛着层诡异的油光。他蹲下身抓了把土搓捻,指尖竟沾着细碎结晶——原是麦秸灰里的钾碱遇露水凝成了霜。 “老余头。”他忽然起身拍掉手上灰土,“明儿起带着你家婆娘,把十八亩焦田翻三遍。翻不完,秋税加三成!” 柳氏闻言又要闹,却被余多寿死死拽住袖口。往年赋税能拖便拖,若真加三成,怕是连炕席都要抵给官差。 暮色渐浓时,晒谷场人群散去。 余巧巧蹲在田埂边,借着月光扒拉炭块。前世实验室里,师兄曾用秸秆制过育苗钵,那些蜂窝似的黑疙瘩,在腐熟后能顶半袋豆饼肥。 “巧姑娘还不回?”窦保正提着灯笼过来,光晕扫过她手中的炭团,“这黑疙瘩......” “窦叔您瞧。”少女指尖稍用力,炭团碎成细渣,“若是混着鸡粪沤上十日,来年开春撒进秧田,等秋收时定是好收成。“ 第(2/3)页